第126章 尸气将至，道长布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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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钻出云层，把院角的老槐树影子投在地上，像张摊开的手掌。他说去寻点糯米。李宝顿了顿，具体没说，但看他扛了把铁锹...</p>

山风突然卷起片落叶，啪地拍在窗玻璃上。</p>

钱一多的烟头在黑暗里明灭，映得他眼底发颤：糯米...糯米不是用来...镇尸气的么？</p>

没人接话。</p>

旅馆楼下传来水桶磕碰的声音，像是有人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往院里走。</p>

李宝走到窗边，看见个身影正往墙根挪，月光照亮他肩上的麻袋——是张远山，麻袋里的东西窸窸窣窣，像有无数粒圆滚滚的小珠子在跳动。</p>

张远山的麻鞋碾过门槛时，麻袋里的糯米发出细碎的沙沙声，像极了有人在麻袋里抓挠。</p>

李宝刚要开口，就见老道士弯腰放下麻袋，月光从窗棂漏进来，照得他额角的汗珠子亮晶晶的——这会子他穿的还是进山时那件灰布衫，后襟被汗浸得透湿，黏在背上。</p>

道长，您这是...施丽娅凑过去，伸手碰了碰麻袋，指尖被凉丝丝的米粒硌得缩了缩。</p>

张远山没答话，先从裤兜里摸出块青布擦了擦手，布角沾着新鲜的泥点子，今下午在后山老槐树下挖的。他指节叩了叩麻袋，糯米得是阴坡长的，埋过三年的陈米，镇尸气最管用。</p>

钱一多的烟在指间烧到了过滤嘴，烫得他猛抖了下：您...您是说老王头回魂夜要出尸变？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，三天前盗洞塌方时他都没这么慌——那会子想着跑，现在却像被根绳子拴在这旅馆里，跑都跑不掉。</p>

张远山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，指针正往亥时挪。回魂夜本是阴魂归位，可那老王头咽气时攥着钱辉的手，指甲缝里全是新泥。他伸手从麻袋里抓了把糯米，米粒子从指缝漏下去，我去土地庙问过，这月十五子时三刻，月破星当值，最是招阴。</p>

赵婉儿的热水杯在桌上晃了晃，杯沿的水溅在她手背上。</p>

她望着张远山泛白的眉毛，忽然想起下午在床头看到的纸条——那字迹遒劲，哪像个快七十的老人写的？道长，您说的状况...会有多厉害？</p>

厉害不厉害的，先备着。张远山转身往里屋走，灰布衫下摆扫过桌角的腌菜罐，我去换身行头。</p>

里屋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。</p>

钱一多叼着新点的烟，凑到李宝耳边：这老道不会是要穿戏服吧？话音未落，张远山掀开门帘走出来——月白道袍垂到脚面，领口绣着金线八卦，左手提着柄桃木剑，剑鞘上的红绸穗子还沾着点泥。</p>

施丽娅没忍住笑出声，手捂着嘴肩膀直颤：道长，您这是...拍电影么？钱一多的烟啪嗒掉在地上，踩灭时还憋不住乐：我二舅姥爷出殡，道士穿的都没这么讲究！</p>

张远山把桃木剑往桌上一竖，剑鞘撞得茶碗跳了跳。这是我师父传的法衣，民国二十年在终南山开的光。他手指抚过剑鞘上的云纹，阴物最怕阳气盛的物件，道袍是用三年没见光的桑蚕丝染的，沾过二十四个正晌午的日头。他忽然盯着钱一多发红的眼尾，你后颈那道红印子，不是野藤刮的吧？</p>

钱一多的手唰地捂住后颈，那里确实有道淡红的印子，这两日总觉得痒得钻心。您...您怎么知道？</p>

尸气缠上了。张远山的声音沉下来，你三天前在盗洞碰了不该碰的东西，那物件带的阴煞，比老王头的回魂夜厉害十倍。他转向众人，今晚子时，都到东屋挤着睡，灯别灭，谁都不许闭眼。</p>

赵婉儿摸出手机看时间，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：现在才亥时一刻，离子时还有两个多钟头...</p>

等会子你们就知道了。张远山把桃木剑往腰间一别，道袍下摆扫过钱一多的膝盖，我去院门口撒糯米，你们把窗户都用红绳拴死——对了，他忽然停住脚，钱先生，你布袋里那玉璧...最好别再揣着。</p>

钱一多的脸唰地白了，手本能地去摸裤兜——那里确实还塞着块小玉璧，是他下午还东西时偷偷留下的。您...您怎么...</p>

玉璧上有袁天罡的刻纹，张远山已经走到门口，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刻的不是镇墓咒，是引魂诀。</p>

门吱呀一声关上，院里传来撒米的沙沙声。</p>

李宝望着钱一多发抖的手，忽然想起下午在将军墓看到的暗槽——槽底的八卦纹，和张远山道袍上的纹路，像极了。</p>

施丽娅扯了扯赵婉儿的袖子：那玉璧...不会真引什么东西来吧？</p>

不知道。赵婉儿望着窗外老槐树的影子，那影子不知何时变了形状，像只举着爪子的手，但我知道，她转头看向李宝，张道长说的状况，肯定不止老王头。</p>

钱一多突然站起来，裤兜里的玉璧硌得大腿生疼。我...我去把玉璧放回去。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，就现在。</p>

等等！李宝刚要拦，就听见楼下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。</p>

那声音尖得刺耳，在山夜里格外突兀。</p>

众人凑到窗边，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旅馆门口，车灯大亮，照得院角的老槐树叶子泛着青白。</p>

驾驶座下来个穿皮夹克的男人，冲楼上挥了挥手。</p>

李宝眯起眼——那人手腕上戴着串红宝石，在车灯下红得扎眼。</p>

李哥！男人喊了一嗓子，周华让我给您带个话！</p>

钱一多的手在门把手上顿住，玉璧在裤兜里发烫。</p>

李宝望着那串红宝石，突然想起张远山说的引魂诀——那抹红，像极了血。</p>